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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编者按
(资料图片)
今年中药材价格迎来大涨,与此同时,网上中药材致富项目层出不穷,其中“三个半月能赚两倍利润”的金线莲项目,对农民就极具诱惑力。
近日,有读者向农村大众报反映,有公司在山东假设产销基地,利用短视频平台,通过发布短视频、直播等方式,面向全国销售金线莲、灵芝等中药材种苗,并承诺高价回收。在高额回报的诱惑下,国内各地不少农民上了当。短短数月内,随着客服失联、老板跑路,投资农民的发财梦碎了一地。
“梦碎”金线莲的背后,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反思、警醒。
8月23日一早,赵广全带着购销合同和金线莲种苗,坐车赶到济南,与同样受骗的郭树增会合,一起去鉴定种苗、寻求法律援助。
69岁的东阿县刘集镇农民赵广全虽不会用微信,却会在快手上刷视频。他喜欢看农村致富类视频,而有些“致富项目”好像也认准了他,越刷越多。今年4月16日,短周期、高回报、“三个半月能赚两倍利润”的金线莲项目抓住了老赵的心。网上刷出致富项目5天后签了2万元合同
“只需投1.68万元,有十几平方米的屋子,3个多月就能轻松挣5万元。”赵广全告诉记者,他4月16日进入名为“金元农业”的直播间内,主播如此声明,并声称还为大家努力争取来了最后优惠期限。赵广全生怕错过,当即留下了自己的电话。
5天后,4月21日,赵广全揣着借来的2万元直奔菏泽。刚下火车,他就被山东金元农业科技有限公司(下称金元农业)的专车接走。当天,赵广全和金元农业签了合同,用2万元买了2组共6000棵金线莲种苗。合同约定,三个半月后,金线莲长成(干品应达7-9片叶子、高20厘米以上),公司以6500元/公斤(干品)的价格回收。“他们保证95%的成活率,保证免费上门提供技术服务,说2组能出十几公斤干货。”赵广全说。金元农业的金线莲种苗原价1.68万元1组,公司给他优惠价,2万元给了2组。
金元农业在平台上发布的视频作品截图。
同样是在快手直播间看到了金线莲致富项目,67岁的河南人郭树增专门跑到济南市天桥区,租了几间房,想靠种金线莲大赚一笔。7月22日,郭树增以“超级优惠价格”,花2万元买了金元农业4组金线莲种苗,按公司给的“计划”,今年10月底,他就能轻松赚10万元。 40岁的聊城种植户王琳也是在快手上刷到的金线莲致富项目。为了防骗,她当时专门在网上查了金线莲市场行情,但并没有查到金线莲的明确价格。王琳说,快手在农村很火,金元农业以此为主要平台发布信息,直到现在,类似的视频和直播还有很多。承诺服务不兑现签订合同套路多签合同当天,赵广全买的金线莲种苗就送到了家。公司技术员嘱咐了几句种植要领就走了。一周后,赵广全的金线莲开始出现死苗,他几次打电话求助,对方只以“继续观察”应付。“他们推荐1万元1组的营养液,我嫌贵不想买,他们就不愿接电话了。从技术员到‘郭厂长’‘伯乐厂长’,中间换了几茬人,来回踢皮球,现在苗子死了九成多,人也联系不上。”赵广全说,他的2组金线莲一共出了1.7斤鲜货。更让赵广全气愤的是,他的2组种苗只有6000棵,别人的2组却有9000棵。赵广全称,只知道“郭厂长”“伯乐厂长”等是厂家的服务人员,叫什么就不知道了。 “他们在合同中承诺免费上门提供技术服务,我叫他们来,却张口要1000元上门服务费,不给就不管。”郭树增说。一周前,他专门到金元农业协商解决问题,但负责人表示“见合同才能回收”。然而,郭树增的合同早在签订之初就被公司技术员以“回去盖章”的名义带走,至今没有拿到手。 “让技术员上门服务,1公里要4块钱路费,我这离金元农业800多公里,得需3000多块钱。”今年6月初,河北省秦皇岛市种植户陈丽丽通过快手认识了“金线莲种植技术达人”袁总监,与金元农业签了5万元大单,结果也没等来约定的免费上门服务。
种植户种植的金线莲出现大面积死苗。
其实,陈丽丽本打算买1组金线莲练练手,不过在金元农业接站的车上,她遇到了一个来签约的老种植户。“这人老夸金线莲赚钱,刚到公司就签了5万元的合同,还热心帮我讲价,我稀里糊涂跟着签了5万元,现在这人联系不上了。”陈丽丽在“金线莲受害者”组建的微信群里说了这个细节,很多人表示也恰巧遇到过同去的热心“种植户”,只是随后就以“父母得癌症”等借口失联。陈丽丽意识到,自己可能遇到“托”了。
土壤种苗疑有问题高价回收终成泡影
“我们怀疑他的种苗有问题,所以到济南来找专家鉴定。”赵广全说,之前他找农业局的亲戚帮着救苗子,但没啥效果,苗子还是不长,“他们判断可能苗子本身有问题。”
王琳则认为公司配的营养土有问题。“我们做了检测,这土的酸碱度数值达到7以上,而金线莲需要微酸性土壤,公司给的碱土把根都烧烂了,不可能种活。”王琳说。如今,她花1.88万元购买的2组共9000棵金线莲种苗全死了。
投资4.7万元的江苏省连云港种植户陈荣也怀疑金元农业给的土有问题。“前期用他们的土,金线莲大都死了,后来我花钱在其他平台买了土,替换后反而活了。如今苗子有15厘米高,让他们回收,他们却说公司账号被冻结,暂时收不了,现在电话都打不通了。”陈荣说,前期,有少部分种植户把金线莲养得不错,为了“直播效果”,公司也确实回收了一些,但金额很有限,多则几千元,少则几百元。聊城种植户王祥芝投资1.3万元种植的金线莲就回收了一部分,但公司只给了她400元,剩下的钱打了欠条,还让她现场撕了合同。
“不管你能不能养活,他们都不会真的高价回收你的苗子,因为收了肯定赔钱。”枣庄市峄城区中药材种植大户吴先生说,目前,金线莲(干品)市场价多在1000元左右/公斤,那些公司宣传的4500元—6500元/公斤的金线莲收购价明显过高。
记者统计了一下,受访的9名种植户共计购买了该公司近37万元的种苗,如加上农户投入的农资、场地、人工等成本,损失更大。目前,郭树增、王琳等种植户已陆续在公司所在地派出所报案。
(应被访者要求,文中王琳、陈丽丽、陈荣、王祥芝皆为化名)
大众报业·农村大众记者 祝超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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